第九十三章 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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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股和煦的暖风吹过，日子便悄然进入了三月里，空气中到处都泛着一丝丝的暖意，就连晨起的湿润中，都没了寒气。
勤劳的庄稼汉子们，已经赶着二月的尾声，将自家的田地都翻松了土，就等着来月播种了。
杨麦香一家子分家出来，只得了三亩的田地，都是杨长生每日里趁着摆摊回家的功夫，领着平哥儿起早贪黑的在田里忙活的。
好在他们家现在有了牛，再也不需要像别家那样，人力背着爬犁在前头吃力的行走，因此，这耕地翻土的活计，倒是比从前轻松了不少。
至于，杨长林分家时也得的那三亩田，因着他跑去城里过日子了，估计这村里的田地也是顾不上了，杨长生原本也是打算替他种着的。
不过，还没等来得及动手，后来杨长林就先回来了村里一趟，兄弟两商议了一番，他便把田地都佃了出去，只等着丰收的时候，来收那佃户的租子就成。
如此，倒是省了杨长生的功夫和劳力，毕竟他现在每天城里乡下的来回，又要摆摊的，已经是比较奔波劳累的了，王氏每每看着自个儿男人累得倒炕就睡的样子，也是忍不住的心疼。
现在，家里头平哥儿兄弟两，已经在镇上的学堂念起了书，自是没有太多的空闲，帮着家里干活，因此，杨长生现在每日里去镇上摆摊，都是独自一人。
起先也因着杨春妮母子几个，还在家里养身子，王氏也没法子撂下他们，跟着去帮忙，后来王满壮过来，将他们母子几个接了家去，王氏也就空出了手来，便跟他商议了要跟去帮忙，偏他却是不肯。
总说是摆惯了的摊子，他一人能支应的下来，何况忙碌的时候，还有对面林家面摊上的，时时过来搭把手啥的，总归是能够应付得过去的，只让王氏安心在家里头照顾好闺女，忙活好琐碎家务就行。
王氏见他坚持，便也只能作罢，再说这新院子刚刚盖起来，里里外外的，也确实有许多地方需要收拾。
后院的那一大片空地，原就是预留出来，打算开个菜地的，因此，起房子的时候，也没怎么平整，上面冒着细细碎碎的一些杂草，泥土里还夹着许多小石子。
王氏可是领着杨麦香和钱冬儿两个小姑娘，很是下了一番功夫，每天除草翻土捡石子的，后来又拿了粪肥浇过之后，才将那块地收拾了出来，又向邻里要了些菜种播了下去，到这会子，那菜地里头，已经开始三三两两的冒出绿芽来了。
说起这钱冬儿，也真是个苦命的，上回王满壮过来接人，瞧着态度倒是变好了许多，反正在他们一家子面前，是没表现出一点，对杨春妮吆五喝六的架势，反而还破天荒的体贴了几句。
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提过一句，想要把这钱冬儿一块接走的打算，甚至连正眼都没怎么瞧过，果真是，不是自个儿的亲骨肉，便不会记挂的。
王氏也不好拿了这事来做筏子说嘴，毕竟不是亲生的骨肉，也不能要求太多了，因此，只一再的嘱咐了那厮，回去之后别再老毛病重犯，两口子和和气气的好好过日子，便放了他们一家子回去。
但，杨麦香却一直都记得，那天王满壮过来搂着自个儿亲生的一对子女，好一阵亲香的时候，钱冬儿就那么静静的在一旁站了看着，眼睛里偶尔闪出的羡慕和渴望，瞧得人心里头一阵发酸。
后来，又见着她小小的一人，立在院子里面，抿着个小嘴，就那么神情落寞的，盯着王满壮夫妻二人领着一双子女，坐在牛车上渐行远去的背影，那一幕画面，愣谁看了都会觉得眼眶发热，心里无端的涌出一股子怜意来的。
因此，自那以后，王氏心里越发的对她存了怜意，平日里吃穿上总是方方面面的照顾好了，都快赶过自个儿的亲闺女了。
好在，这丫头与杨家人处了这么久，日日间和顺的气氛下，性子也变得豁达了许多，并不自怨自艾的，哀叹自个儿的命运啥的，一时难过之后，倒也放开了，每日里跟着王氏忙前忙后的，手脚勤快个不行。
且她应该是打小干惯了活计的，年纪虽小，却也是田间地里的一把好手，又从小练出了一把子同龄人无法堪比的力气，所以，不管是拾掇起菜地，还是忙起家务活来，都显得比杨麦香能干利索了许多。
小姐两干起活来的时候，一个教一个学的，倒也十分的和谐，且因着这个，原本平日里找不到啥共同话题说话的两个人，现在也多了许多的话聊，一日日间，沟通增进感情，两个本就年岁相近的小姑娘，情谊渐渐升温，好的不比那亲生的姐妹差到哪里去。
王氏乐得看她俩感情深厚，出来进去的手拉着手，又时常睡在一个炕上，躲在被子里面咬耳朵的亲密无间的样子，尤其是看着钱冬儿那张小脸上，笑容越来越多的时候，顿觉心头松快了不少。
王氏原本就总觉着那孩子话少，又安静的有些过了分，就担心她小小年纪心里憋着事儿啥的，把自个儿憋出毛病来，这会子看她慢慢缓了过来，也能跟自个儿小闺女一样，偶尔蹦蹦跳跳的，性子变得鲜活起来了，自是放心了不少。
再加上，杨麦香原先在针线活上，那压根就坐不住的性子，现在被钱冬儿慢慢带的，也肯偶尔安静的坐下来，拿着针线缝缝补补的，摆弄上一两个时辰了。
喜得王氏总是忍不住拿话夸赞钱冬儿，每每做了啥好吃的，都不住筷的夹了到她的碗里，让她多吃一点。
杨麦香看着倒也不觉着吃醋啥的，反正每每王氏夹过去的饭菜，转过头去，钱冬儿就会自动跟她分享，一点儿都没有吃独食的性子，且她也知道，王氏这般对那小表妹，主要还是因为心里对这可怜的小姑娘，充满了怜意，因此，平日里便会表现的，对她更多的疼爱和关心。
忙忙碌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这不，今儿个将近午时，娘儿三个又一起从后面的菜地里头忙活完回来，王氏瞅着时辰的，便赶忙要进了厨房去烧饭。
杨长生父子三个都不在家吃饭，每天的午饭，也只王氏母女三个在一块凑合的吃了，因此，中饭一般都整的比较简单。
新鲜水灵的野菜，都是杨麦香小姐两，早上刚从地里头挖了回来的，满满的一篮子就搁在厨房外头的阴凉下面，王氏看着喜欢，便干脆拿它来包了野菜的包子。
“你爹他们都不在家，咱娘儿几个中饭就随便对付几口吧，晚上好好烧两个菜成不？娘瞅着这野菜鲜嫩，正适合剁了包包子吃，里头搁多点肉馅，咱也不蒸多，就蒸个一笼屉就够吃了，也省了咱再做另外的主食来——”王氏有了主意，但还是没忘问问两个小丫头的意见。
杨麦香小姐两自是没有意见，便纷纷点了头说好，又拿了野菜去井边打水，一根根冲洗干净了，再拿进厨房的盆里沥干了水分。
王氏这会子的功夫，也已经和好了面，正下着力的揉着面团，“麦香，去咱家屋檐下拿了那风干的咸肉来，娘切一条来，待会儿剁碎了和到那野菜里头——”
又回头跟钱冬儿说道，“咱这包子馅里头要不要搁点葱叶子增香啊？”，话落，也不等钱冬儿的回答，又自顾自的说了句，“我瞅着这野菜嫩绿的，倒是有一股子自带的清香，还是不往里头加葱了吧，免得蹿了香气——”
钱冬儿听着好笑，忍不住嘴角弯了弯，却也不说什么，只自发的去生了火烧水，等着一会子焯野菜用。
杨麦香拎着一大块风干的咸肉进来，放到桌上，就等着王氏来剁，便拎了个小板凳坐到靠门临风口的地方，托着腮看着她两忙活。
柔柔的春风透过窗户门吹了进来，也是一阵惬意，杨麦香抬手抚了抚耳边被吹散下来的头发，转脸就看到了自家碗柜里头的那个小黑罐子。
“娘，咱别用拿咸肉做馅了，咱家前几天不是才买了几斤板油，被靠了油，炸了好些个油梭子出来吗？就拿那油梭子剁碎了和到馅里头包包子呗，铁定更香——”
王氏一听这话，原本要切肉的手便是一顿，倒是才记起了那茬，当下也没什么不同意的，从碗柜里端出了那小黑罐子，从里头抓了几把油梭子出来，摆在砧板上就剁了开来。
“还是我闺女想的好，你要不说，娘一时还忘了呢。这野菜包子，确实还得拿这油梭子做馅更好吃哩，娘小时候就爱吃这口，那时候家里日子也不难过，隔个十天半月的也能有肉吃。
但每次不拘是包饺子，还是包包子的，娘跟你舅舅姨娘他们，都不爱肉馅，还是喜欢吃这油梭子馅的。
惹得你姥姥姥爷常笑话了我们，总说咱家又不是吃不起肉，偏就要吃那玩意儿，咬在嘴里头连油水都没有——”王氏一边剁着油梭子，一边跟两个丫头随意说起了话。
冷却了油梭子还是带了香气，杨麦香便忍不住走过去捡了两个，跟钱冬儿两人分了吃，越嚼越带着劲儿，十足的香。
“这玩意儿是香，但是凉的，可别多吃了，免得回头闹起肚子来难受——”王氏眼看着小闺女还想伸手来拿，便拦住了。
杨麦香吐了吐舌头，只能作罢，锅里的水此时也已经烧开，她便帮着钱冬儿一起焯起了野菜。
鲜嫩的野菜一入了锅，不能多待，焯去了涩味，就得赶紧捞起来，免得烫烂了，失了它原有的野菜鲜味。
这厢焯好了野菜，王氏那边也已经剁好油梭子了，便接过了菜篮子，将里面的野菜悉数倒出来揉成团慢慢挤出水分来，再拌到油梭子里面做成馅料。
“冬儿，顺手给舅母把那油罐子拿来，这油梭子馅就是不出油，还得再拌点荤油进来才够香哩——”王氏拈起一点做好的馅料，搁到嘴里尝了一口，说道。
拌好了包子馅，接着，娘儿几个便一起围着灶台边上包起了包子，三个人的手脚很快，再加上要包的数也不多，所以，没一会儿，一笼屉的包子就上了锅。
钱冬儿原想着继续烧火的活计，王氏却没让，自个儿揽了过来，让她们小姐两去堂屋收拾了饭桌，等着开饭。
包子蒸的很快，不到小半个时辰就出了锅，王氏便又就着烧烫的锅子，打了一个葱花鸡蛋汤，盛盆端上桌。
娘儿几个围着桌子坐了，一手咬着宣软又皮包馅多的包子，满口吃的喷香，一手捧着小碗的蛋汤，喝着十分的爽口，再伴着阵阵暖意的春风吹进来，一顿饭吃的简便却又很是舒心……
一股股和煦的暖风吹过，日子便悄然进入了三月里，空气中到处都泛着一丝丝的暖意，就连晨起的湿润中，都没了寒气。
勤劳的庄稼汉子们，已经赶着二月的尾声，将自家的田地都翻松了土，就等着来月播种了。
杨麦香一家子分家出来，只得了三亩的田地，都是杨长生每日里趁着摆摊回家的功夫，领着平哥儿起早贪黑的在田里忙活的。
好在他们家现在有了牛，再也不需要像别家那样，人力背着爬犁在前头吃力的行走，因此，这耕地翻土的活计，倒是比从前轻松了不少。
至于，杨长林分家时也得的那三亩田，因着他跑去城里过日子了，估计这村里的田地也是顾不上了，杨长生原本也是打算替他种着的。
不过，还没等来得及动手，后来杨长林就先回来了村里一趟，兄弟两商议了一番，他便把田地都佃了出去，只等着丰收的时候，来收那佃户的租子就成。
如此，倒是省了杨长生的功夫和劳力，毕竟他现在每天城里乡下的来回，又要摆摊的，已经是比较奔波劳累的了，王氏每每看着自个儿男人累得倒炕就睡的样子，也是忍不住的心疼。
现在，家里头平哥儿兄弟两，已经在镇上的学堂念起了书，自是没有太多的空闲，帮着家里干活，因此，杨长生现在每日里去镇上摆摊，都是独自一人。
起先也因着杨春妮母子几个，还在家里养身子，王氏也没法子撂下他们，跟着去帮忙，后来王满壮过来，将他们母子几个接了家去，王氏也就空出了手来，便跟他商议了要跟去帮忙，偏他却是不肯。
总说是摆惯了的摊子，他一人能支应的下来，何况忙碌的时候，还有对面林家面摊上的，时时过来搭把手啥的，总归是能够应付得过去的，只让王氏安心在家里头照顾好闺女，忙活好琐碎家务就行。
王氏见他坚持，便也只能作罢，再说这新院子刚刚盖起来，里里外外的，也确实有许多地方需要收拾。
后院的那一大片空地，原就是预留出来，打算开个菜地的，因此，起房子的时候，也没怎么平整，上面冒着细细碎碎的一些杂草，泥土里还夹着许多小石子。
王氏可是领着杨麦香和钱冬儿两个小姑娘，很是下了一番功夫，每天除草翻土捡石子的，后来又拿了粪肥浇过之后，才将那块地收拾了出来，又向邻里要了些菜种播了下去，到这会子，那菜地里头，已经开始三三两两的冒出绿芽来了。
说起这钱冬儿，也真是个苦命的，上回王满壮过来接人，瞧着态度倒是变好了许多，反正在他们一家子面前，是没表现出一点，对杨春妮吆五喝六的架势，反而还破天荒的体贴了几句。
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提过一句，想要把这钱冬儿一块接走的打算，甚至连正眼都没怎么瞧过，果真是，不是自个儿的亲骨肉，便不会记挂的。
王氏也不好拿了这事来做筏子说嘴，毕竟不是亲生的骨肉，也不能要求太多了，因此，只一再的嘱咐了那厮，回去之后别再老毛病重犯，两口子和和气气的好好过日子，便放了他们一家子回去。
但，杨麦香却一直都记得，那天王满壮过来搂着自个儿亲生的一对子女，好一阵亲香的时候，钱冬儿就那么静静的在一旁站了看着，眼睛里偶尔闪出的羡慕和渴望，瞧得人心里头一阵发酸。
后来，又见着她小小的一人，立在院子里面，抿着个小嘴，就那么神情落寞的，盯着王满壮夫妻二人领着一双子女，坐在牛车上渐行远去的背影，那一幕画面，愣谁看了都会觉得眼眶发热，心里无端的涌出一股子怜意来的。
因此，自那以后，王氏心里越发的对她存了怜意，平日里吃穿上总是方方面面的照顾好了，都快赶过自个儿的亲闺女了。
好在，这丫头与杨家人处了这么久，日日间和顺的气氛下，性子也变得豁达了许多，并不自怨自艾的，哀叹自个儿的命运啥的，一时难过之后，倒也放开了，每日里跟着王氏忙前忙后的，手脚勤快个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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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两干起活来的时候，一个教一个学的，倒也十分的和谐，且因着这个，原本平日里找不到啥共同话题说话的两个人，现在也多了许多的话聊，一日日间，沟通增进感情，两个本就年岁相近的小姑娘，情谊渐渐升温，好的不比那亲生的姐妹差到哪里去。
王氏乐得看她俩感情深厚，出来进去的手拉着手，又时常睡在一个炕上，躲在被子里面咬耳朵的亲密无间的样子，尤其是看着钱冬儿那张小脸上，笑容越来越多的时候，顿觉心头松快了不少。
王氏原本就总觉着那孩子话少，又安静的有些过了分，就担心她小小年纪心里憋着事儿啥的，把自个儿憋出毛病来，这会子看她慢慢缓了过来，也能跟自个儿小闺女一样，偶尔蹦蹦跳跳的，性子变得鲜活起来了，自是放心了不少。
再加上，杨麦香原先在针线活上，那压根就坐不住的性子，现在被钱冬儿慢慢带的，也肯偶尔安静的坐下来，拿着针线缝缝补补的，摆弄上一两个时辰了。
喜得王氏总是忍不住拿话夸赞钱冬儿，每每做了啥好吃的，都不住筷的夹了到她的碗里，让她多吃一点。
杨麦香看着倒也不觉着吃醋啥的，反正每每王氏夹过去的饭菜，转过头去，钱冬儿就会自动跟她分享，一点儿都没有吃独食的性子，且她也知道，王氏这般对那小表妹，主要还是因为心里对这可怜的小姑娘，充满了怜意，因此，平日里便会表现的，对她更多的疼爱和关心。
忙忙碌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这不，今儿个将近午时，娘儿三个又一起从后面的菜地里头忙活完回来，王氏瞅着时辰的，便赶忙要进了厨房去烧饭。
杨长生父子三个都不在家吃饭，每天的午饭，也只王氏母女三个在一块凑合的吃了，因此，中饭一般都整的比较简单。
新鲜水灵的野菜，都是杨麦香小姐两，早上刚从地里头挖了回来的，满满的一篮子就搁在厨房外头的阴凉下面，王氏看着喜欢，便干脆拿它来包了野菜的包子。
“你爹他们都不在家，咱娘儿几个中饭就随便对付几口吧，晚上好好烧两个菜成不？娘瞅着这野菜鲜嫩，正适合剁了包包子吃，里头搁多点肉馅，咱也不蒸多，就蒸个一笼屉就够吃了，也省了咱再做另外的主食来——”王氏有了主意，但还是没忘问问两个小丫头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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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这会子的功夫，也已经和好了面，正下着力的揉着面团，“麦香，去咱家屋檐下拿了那风干的咸肉来，娘切一条来，待会儿剁碎了和到那野菜里头——”
又回头跟钱冬儿说道，“咱这包子馅里头要不要搁点葱叶子增香啊？”，话落，也不等钱冬儿的回答，又自顾自的说了句，“我瞅着这野菜嫩绿的，倒是有一股子自带的清香，还是不往里头加葱了吧，免得蹿了香气——”
钱冬儿听着好笑，忍不住嘴角弯了弯，却也不说什么，只自发的去生了火烧水，等着一会子焯野菜用。
杨麦香拎着一大块风干的咸肉进来，放到桌上，就等着王氏来剁，便拎了个小板凳坐到靠门临风口的地方，托着腮看着她两忙活。
柔柔的春风透过窗户门吹了进来，也是一阵惬意，杨麦香抬手抚了抚耳边被吹散下来的头发，转脸就看到了自家碗柜里头的那个小黑罐子。
“娘，咱别用拿咸肉做馅了，咱家前几天不是才买了几斤板油，被靠了油，炸了好些个油梭子出来吗？就拿那油梭子剁碎了和到馅里头包包子呗，铁定更香——”
王氏一听这话，原本要切肉的手便是一顿，倒是才记起了那茬，当下也没什么不同意的，从碗柜里端出了那小黑罐子，从里头抓了几把油梭子出来，摆在砧板上就剁了开来。
“还是我闺女想的好，你要不说，娘一时还忘了呢。这野菜包子，确实还得拿这油梭子做馅更好吃哩，娘小时候就爱吃这口，那时候家里日子也不难过，隔个十天半月的也能有肉吃。
但每次不拘是包饺子，还是包包子的，娘跟你舅舅姨娘他们，都不爱肉馅，还是喜欢吃这油梭子馅的。
惹得你姥姥姥爷常笑话了我们，总说咱家又不是吃不起肉，偏就要吃那玩意儿，咬在嘴里头连油水都没有——”王氏一边剁着油梭子，一边跟两个丫头随意说起了话。
冷却了油梭子还是带了香气，杨麦香便忍不住走过去捡了两个，跟钱冬儿两人分了吃，越嚼越带着劲儿，十足的香。
“这玩意儿是香，但是凉的，可别多吃了，免得回头闹起肚子来难受——”王氏眼看着小闺女还想伸手来拿，便拦住了。
杨麦香吐了吐舌头，只能作罢，锅里的水此时也已经烧开，她便帮着钱冬儿一起焯起了野菜。
鲜嫩的野菜一入了锅，不能多待，焯去了涩味，就得赶紧捞起来，免得烫烂了，失了它原有的野菜鲜味。
这厢焯好了野菜，王氏那边也已经剁好油梭子了，便接过了菜篮子，将里面的野菜悉数倒出来揉成团慢慢挤出水分来，再拌到油梭子里面做成馅料。
“冬儿，顺手给舅母把那油罐子拿来，这油梭子馅就是不出油，还得再拌点荤油进来才够香哩——”王氏拈起一点做好的馅料，搁到嘴里尝了一口，说道。
拌好了包子馅，接着，娘儿几个便一起围着灶台边上包起了包子，三个人的手脚很快，再加上要包的数也不多，所以，没一会儿，一笼屉的包子就上了锅。
钱冬儿原想着继续烧火的活计，王氏却没让，自个儿揽了过来，让她们小姐两去堂屋收拾了饭桌，等着开饭。
包子蒸的很快，不到小半个时辰就出了锅，王氏便又就着烧烫的锅子，打了一个葱花鸡蛋汤，盛盆端上桌。
娘儿几个围着桌子坐了，一手咬着宣软又皮包馅多的包子，满口吃的喷香，一手捧着小碗的蛋汤，喝着十分的爽口，再伴着阵阵暖意的春风吹进来，一顿饭吃的简便却又很是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