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砍手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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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菜上来，两人开始吃喝。
菜很简单，两菜一汤，味道也一般，更主要的是，炒菜用的油就很可疑。
聂丰道：“欢迎来到深圳，第一餐，地沟油伺候。”
张必成含在口中的啤酒差点喷出来：“地沟油？”
“那你以为是什么油？深圳寸土寸金，什么都贵，凭什么这些餐馆的菜价这么便宜？不就是靠从这些材料里面抠一些散碎银子。”
“不便宜了。这些菜的价格少说也是西南大城市的两倍，比我原先所在的那个小县城更是高多了。”
“这有可比性吗？这里的人工，租金比西南高了不止了两倍，这些小餐馆为了维持运营，只能用那些差的材料，这是深圳人全都知道的潜规则。要想不吃地沟油，那就只有去高级酒店或者自己动手做了。话说，就算是高级酒店，谁敢说他们用的不是地沟油？”
张必成苦笑道：“你这是在一步步打击我对深圳的信心吧，想让我早点回去？”
聂丰道：“这倒不是。你既然来了，回不回去就不重要了。你都辞了职，难道还能返回去？”
“不能。”
“所以说，我打不打击你的信心一点都不重要，关键是你要先认清现实，深圳并不象你想象的那么美好。若是你寄望太高，将来失望就会越大。我不想让你将来太过失望。”
“我现在已经没有太多寄望了。”
“那就好。脚踏实地，一步步来吧。刚才我说了深圳的治安，其实还有些更恶劣的事情没跟你讲。”
“什么事？”
“刚才说的那些小偷或抢包的，要是跟那些人比起来，那就是弱爆了。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砍手党。”
“砍手党又是什么？”
“顾名思义，砍手党就是在抢劫的时候，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你的手砍下来再说。我就亲眼见过一次，当时那个女孩在逛街，手上拎着个包，突然就从后面窜出一个人，手里提了把六十厘米长的砍刀，不由分说，在那女孩手上砍了两刀，当时手掌就断掉了。然后那人拾起包，一溜烟地就跑了。”
“他要抢包，那女孩子也没有什么反抗力量，抢就抢了，先砍人家的手算怎么回事？”
“没道理可讲的。这些人根本就不跟你讲道理，上来就开砍。那女孩子痛得蹲在那里，放声大哭，血流了一地，没一个人敢去追那个砍手党。后来听说，那女孩包里根本就没什么钱，就是些镜子、口红、梳子之类女孩子经常用的东西。要是有人抢，她绝不会反抗，失财事小，保命事大，为那么一点东西丢一只手更不值得。谁知道人家根本就不管这些，直接就把手给砍了。”
张必成心中气愤难平，恨恨地说道：“这些人太可恶了，那些偷的抢的还可以理解，毕竟穷途末路，混口饭吃么。这上来就砍人算怎么回事？害人终身痛苦，一辈子残疾，真是可恨。这饭我吃不下了，咱们回吧。”
“这就吃不下饭了？那以后你经常都会有吃不下饭的时候。”
张必成苦笑道：“镊子哥这记杀威棒打得好，我现在都怀疑，当初选择来深圳，是不是个好主意。”
“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你管那么多干嘛？你杞人忧天，天却不会管你。既来之，则安之。”
张必成惊讶道：“看不出镊子哥这几年长进挺大，成语说出来都是一溜一溜的。”
聂丰生气地道：“谁象你那么懒，学了西南人的整天休闲，一点也不求进步。我可是个好学宝宝。”
“好啦，好学宝宝，吃完没有？吃完咱就走了。”
聂丰买了单，两人也没心思继续逛街，便回去了。
回去后张必成也不能休息，得弄一个简历出来，这个倒不是难事。鼓捣了半个钟头，简历便弄好了，聂丰看了也说好。
第二天，张必成就出门去找工作，当然，是全副行头。
深圳劳务市场很多，职业中介所更多，不过有多少是骗人骗钱的，没有人说得清。
昨晚聂丰给张必成恶补了一下有关应聘的注意事项，其他的没多说，只反复强调了一点，除了正常的买门票以外，绝对不要交任何押金、保证金之类的，否则保证有去无回，工作依旧没着落。要去就去大型的人才招聘市场，小的场所千万不要进。这些可是聂丰血泪凝结成的经验。
最后，在张必成要出门的时候，聂丰加了几句话：“成子，昨天我跟你说了要找好工作，首先是态度，其次是形象，第三是简历。现在我再加一个第四，那就是运气。找工作就象买彩票，撞上了，那就是好运气，没撞上，继续买吧。”
张必成在楼梯口差点一跤摔下去，这哥们，也太实话实说了。
龙岗有好多家大型人才市场，张必成也不认识路，在报刊亭上买了份地图，又去打字复印店打了数十份简历，复印了毕业证书和身份证，这资料便算齐全了。然后他随便挑了一个比较近的人才市场，走路过去。
到了人才市场，张必成傻了眼，这找工作的人也……太他妈的多了吧。这哪里是人才市场，比菜市场还要乱。
熙熙攘攘的人潮中，瘦弱的张必成倍感无助。
买了门票，进了市场，里面更是显得人声鼎沸，这是一栋封闭的三层建筑，空间很大，一排排的招聘展区或摊位延伸开去，或绚丽或朴素的招聘广告到处都是。
张必成化学系工业分析本科毕业，在此之前他尚为自己的文凭而自豪，而且在学校举办的招聘会上，他毫不费力地找到了工作，所以从内心来说，他并不认为找工作是一件很难的事，至不济我先找个高中生就能做的活还不行吗？
直到进了人才市场，张必成才知道什么叫做人才。那些招聘广告上，几乎无一例外地写着学历要求：本科及本科以上学历。
什么时候开始，这本科学历成了找工作的基本要求了？整个人才市场，要求高中或专科学历的寥寥无几，某科技公司甚至要求保洁员都要有大专学历。
张必成就不明白了，这扫个地，莫非都要用千分尺来一寸一寸地量？或者是要用碳硫分析仪测一测空气中的污染程度？
张必成看了好几个摊位，手上的简历一份也没有投出去，没有别的，根本就没有招化学方面的。
看着那招聘广告上写的营销经理、质量专员、机械高级工程师等等职位，张必成只觉得眼晕，他自忖绝没有那个天分，能够一下子便做个经理、专员、高工什么的，再说这些专业他是真的不懂。
好容易看到有个摊位上注明了招化学专业，可仔细一看，原来是某公司招总经理助理，条件：化学工程专业，博士学位，最苛刻的一条是：要求女性。
张必成好不懊恼，只恨今生怎么没有投身为女儿，再说了，一个总助而已，犯得着招个博士嘛？
走了一个上午，张必成硬着头皮投了几份简历。可从招聘人员的表情来看，只怕是没希望。
化学系本来就不算热门，学工业分析的更是烂大街，张必成的工作经验又少，他投简历时的表现几乎引不起招聘人员的注意。所以懒懒洋洋的有之，与别人说话的有之，应付敷衍的更是有之。大多数的就那么一句话：“等面试通知吧。”
张必成败下阵来，灰头土脸地出了人才市场。检点今天的收获，似乎为零。
酒菜上来，两人开始吃喝。
菜很简单，两菜一汤，味道也一般，更主要的是，炒菜用的油就很可疑。
聂丰道：“欢迎来到深圳，第一餐，地沟油伺候。”
张必成含在口中的啤酒差点喷出来：“地沟油？”
“那你以为是什么油？深圳寸土寸金，什么都贵，凭什么这些餐馆的菜价这么便宜？不就是靠从这些材料里面抠一些散碎银子。”
“不便宜了。这些菜的价格少说也是西南大城市的两倍，比我原先所在的那个小县城更是高多了。”
“这有可比性吗？这里的人工，租金比西南高了不止了两倍，这些小餐馆为了维持运营，只能用那些差的材料，这是深圳人全都知道的潜规则。要想不吃地沟油，那就只有去高级酒店或者自己动手做了。话说，就算是高级酒店，谁敢说他们用的不是地沟油？”
张必成苦笑道：“你这是在一步步打击我对深圳的信心吧，想让我早点回去？”
聂丰道：“这倒不是。你既然来了，回不回去就不重要了。你都辞了职，难道还能返回去？”
“不能。”
“所以说，我打不打击你的信心一点都不重要，关键是你要先认清现实，深圳并不象你想象的那么美好。若是你寄望太高，将来失望就会越大。我不想让你将来太过失望。”
“我现在已经没有太多寄望了。”
“那就好。脚踏实地，一步步来吧。刚才我说了深圳的治安，其实还有些更恶劣的事情没跟你讲。”
“什么事？”
“刚才说的那些小偷或抢包的，要是跟那些人比起来，那就是弱爆了。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砍手党。”
“砍手党又是什么？”
“顾名思义，砍手党就是在抢劫的时候，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你的手砍下来再说。我就亲眼见过一次，当时那个女孩在逛街，手上拎着个包，突然就从后面窜出一个人，手里提了把六十厘米长的砍刀，不由分说，在那女孩手上砍了两刀，当时手掌就断掉了。然后那人拾起包，一溜烟地就跑了。”
“他要抢包，那女孩子也没有什么反抗力量，抢就抢了，先砍人家的手算怎么回事？”
“没道理可讲的。这些人根本就不跟你讲道理，上来就开砍。那女孩子痛得蹲在那里，放声大哭，血流了一地，没一个人敢去追那个砍手党。后来听说，那女孩包里根本就没什么钱，就是些镜子、口红、梳子之类女孩子经常用的东西。要是有人抢，她绝不会反抗，失财事小，保命事大，为那么一点东西丢一只手更不值得。谁知道人家根本就不管这些，直接就把手给砍了。”
张必成心中气愤难平，恨恨地说道：“这些人太可恶了，那些偷的抢的还可以理解，毕竟穷途末路，混口饭吃么。这上来就砍人算怎么回事？害人终身痛苦，一辈子残疾，真是可恨。这饭我吃不下了，咱们回吧。”
“这就吃不下饭了？那以后你经常都会有吃不下饭的时候。”
张必成苦笑道：“镊子哥这记杀威棒打得好，我现在都怀疑，当初选择来深圳，是不是个好主意。”
“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你管那么多干嘛？你杞人忧天，天却不会管你。既来之，则安之。”
张必成惊讶道：“看不出镊子哥这几年长进挺大，成语说出来都是一溜一溜的。”
聂丰生气地道：“谁象你那么懒，学了西南人的整天休闲，一点也不求进步。我可是个好学宝宝。”
“好啦，好学宝宝，吃完没有？吃完咱就走了。”
聂丰买了单，两人也没心思继续逛街，便回去了。
回去后张必成也不能休息，得弄一个简历出来，这个倒不是难事。鼓捣了半个钟头，简历便弄好了，聂丰看了也说好。
第二天，张必成就出门去找工作，当然，是全副行头。
深圳劳务市场很多，职业中介所更多，不过有多少是骗人骗钱的，没有人说得清。
昨晚聂丰给张必成恶补了一下有关应聘的注意事项，其他的没多说，只反复强调了一点，除了正常的买门票以外，绝对不要交任何押金、保证金之类的，否则保证有去无回，工作依旧没着落。要去就去大型的人才招聘市场，小的场所千万不要进。这些可是聂丰血泪凝结成的经验。
最后，在张必成要出门的时候，聂丰加了几句话：“成子，昨天我跟你说了要找好工作，首先是态度，其次是形象，第三是简历。现在我再加一个第四，那就是运气。找工作就象买彩票，撞上了，那就是好运气，没撞上，继续买吧。”
张必成在楼梯口差点一跤摔下去，这哥们，也太实话实说了。
龙岗有好多家大型人才市场，张必成也不认识路，在报刊亭上买了份地图，又去打字复印店打了数十份简历，复印了毕业证书和身份证，这资料便算齐全了。然后他随便挑了一个比较近的人才市场，走路过去。
到了人才市场，张必成傻了眼，这找工作的人也……太他妈的多了吧。这哪里是人才市场，比菜市场还要乱。
熙熙攘攘的人潮中，瘦弱的张必成倍感无助。
买了门票，进了市场，里面更是显得人声鼎沸，这是一栋封闭的三层建筑，空间很大，一排排的招聘展区或摊位延伸开去，或绚丽或朴素的招聘广告到处都是。
张必成化学系工业分析本科毕业，在此之前他尚为自己的文凭而自豪，而且在学校举办的招聘会上，他毫不费力地找到了工作，所以从内心来说，他并不认为找工作是一件很难的事，至不济我先找个高中生就能做的活还不行吗？
直到进了人才市场，张必成才知道什么叫做人才。那些招聘广告上，几乎无一例外地写着学历要求：本科及本科以上学历。
什么时候开始，这本科学历成了找工作的基本要求了？整个人才市场，要求高中或专科学历的寥寥无几，某科技公司甚至要求保洁员都要有大专学历。
张必成就不明白了，这扫个地，莫非都要用千分尺来一寸一寸地量？或者是要用碳硫分析仪测一测空气中的污染程度？
张必成看了好几个摊位，手上的简历一份也没有投出去，没有别的，根本就没有招化学方面的。
看着那招聘广告上写的营销经理、质量专员、机械高级工程师等等职位，张必成只觉得眼晕，他自忖绝没有那个天分，能够一下子便做个经理、专员、高工什么的，再说这些专业他是真的不懂。
好容易看到有个摊位上注明了招化学专业，可仔细一看，原来是某公司招总经理助理，条件：化学工程专业，博士学位，最苛刻的一条是：要求女性。
张必成好不懊恼，只恨今生怎么没有投身为女儿，再说了，一个总助而已，犯得着招个博士嘛？
走了一个上午，张必成硬着头皮投了几份简历。可从招聘人员的表情来看，只怕是没希望。
化学系本来就不算热门，学工业分析的更是烂大街，张必成的工作经验又少，他投简历时的表现几乎引不起招聘人员的注意。所以懒懒洋洋的有之，与别人说话的有之，应付敷衍的更是有之。大多数的就那么一句话：“等面试通知吧。”
张必成败下阵来，灰头土脸地出了人才市场。检点今天的收获，似乎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