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杜建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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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唐大主任推开包围着他的一干记者，大踏步上前，威严地大喝了一声，道：“你是哪个单位的？敢在这里大肆污蔑子虚县人民政府？我告诉你，你们这是扰乱政府机关，妨碍公务，你们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马上收回刚才的话，立即向子虚县人民政府和领导们道歉，马上离开政府大楼。”
那女记者并不畏惧，反而将话筒递了上来，笑吟吟地说道：“我想知道如果我们没有马上离开，唐主任会把我们怎么样？”
唐国凯眼见那话筒上的标志是“zxtv”，心中好生奇怪，子虚电视台什么时候有了这种不知进退的记者了？听她的口音，有点像本地人，但本地人什么时候有胆子说政府的坏话了？
唐国凯虽然有些迷糊，但态度却非常坚决，义正辞严地说道：“对于一切损害政府形象，妨碍政府工作的行为，一律处以治安拘留的处罚。”
那女记者冷笑道：“唐主任身为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一向都是代表政府与外界进行交流，难道会不知道，记者有新闻采访的自由？这是法律做出的规定，我们都是持有记者证的记者，在此进行正常的新闻采访，倒要问一问，我们哪一点妨碍政府工作了？恰好相反，现在已经是九点一刻了，我们在这里守候了近一个小时，却还没有看到有人前来上班，除了唐主任以外。请问一下，我们妨碍了政府工作，政府真的在工作吗？”
这话说得好生犀利，唐国凯当然知道进行新闻采访是记者的权利，别说他们现在只是在政府大楼外面，就算进了政府大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跟妨碍公务半点没有瓜葛。他之所以那样说，不过是虚声恫吓罢了。若是子虚县本地的新闻媒体，被他这样一吓，多半就要退却，毕竟地盘在人家这里呢，所有的编制、经费等等，都捏在人家手上，所谓的新闻独立，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唐国凯习惯了这样的强势，所以压根没有想到还有人会提到记者的新闻采访权，就算想到了，只怕也会嗤之以鼻吧。记者算个屁，就只是领导们养的几条狗而已。
抱着这样的心态，唐国凯自然没有将眼前的女记者放在眼里，他一边伸手去扯女记者身上的记者证，一边轻蔑地说道：“我不跟你说这些废话，你将记者证拿来，我要看一看是不是伪造的。我告诉你，伪造记者证属于伪造国家机关证件罪，是要判刑的。”
女记者冷笑道：“那你可要看清楚了，不要让我给骗了过去，不过对于你能不能分辨出证件的真伪，我有很大的疑问。另外我很抱歉的是，我原本是回老家来休假的，结果接到台里的紧急任务临时过来，所以只能借用子虚县电视台的设备，也许这让你产生了误判，让你在镜头之前表演了这么久。还不错，面对全国观众，还能表现得如此自如，恭喜你，你今天说的所有的话，已经传达给全国观众了。”
全国观众？唐国凯意识到大大的不妙，扯过女记者的记者证，翻开一看，单位名称上赫然写着“中国中央电视台”，姓名一栏写着“刘芸芸”三个字。证件考究，防伪标志清晰，绝非假冒。
老天，还真的是央视记者，这年头，别的单位记者得就得罪了，也没什么要紧的，唯独央视记者最好不要得罪，好歹他挂着个中央名头呢，在全国的影响力太大，惹不起，甚至躲都躲不起。
唐国凯肠子都悔青了，自己得罪谁不好，去得罪央视记者，看样子之后的日子怕是有些难过了。人家原本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应该是冲着缥缈村的那个狗屁命案来的，自己好死不死，往人家的镜头上去撞干什么？
他在脸上堆起笑容，热情地说道：“原来是央视记者来子虚县考察啊，你看我这猪脑子，一时昏了头，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您千万不要见怪。我们的工作作风确实存在不足，一定整改，一定整改。”
他不愧是干办公室主任的，脑子转得快，之前那些得罪人的话说都说了，此时再要否认，也否认不了，倒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错误，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
说来说去，自己犯的错误其实并不大，无非就是没有按时上班而已，整个子虚县都是这样，自己还是到得最早的，总不能因为这个就处罚自己吧。至于其他的，也就是个态度的问题，不可能上纲上线的。
不过短短的一会儿，唐国凯就将方方面面都计较清楚，立即来了个低头认错。
刘芸芸没料到唐国凯这么快认错，自己倒不好继续追究了。央视这块牌子是金字招牌不假，但在某些人的眼里，是并不认这块牌子的，央视记者在采访时被打的新闻并不鲜见。所谓的新闻采访权，在那些人的眼里，狗屁都不是。
她一伸手，说道：“拿来。”
唐国凯一怔，旋即想起对方的记者证还在自己手上攥着，急忙还了回去。
刘芸芸拿回记者证，回头说道：“看样子我们在这里是得不到任何线索了，去缥缈村吧，我们去采访当事人。”
那一直扛着摄像头拍个不停的男记者放下摄像机，露出脸来。唐国凯这才发现，这不就是子虚县电视台的翟以刚嘛。两人经常碰面，早就非常熟悉，敢情是这小子在充当卖县贼，想起来了，自己刚走到政府大楼前时，听到有人嚷了一嗓子，应该就是这家伙嚷的吧，怪不得当时觉得声音有些熟。
他狠狠地瞪了翟以刚一眼，很不满意，这小子吃里扒外，替外人引路，十足的伪军一个，真不是个东西。以后有机会一定要狠狠地整治他一番。
那十多个记者不再纠缠他，集体上了路边的那辆中巴车，呼啸而去。
唐国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迈步就进了政府大楼。这个时候政府部门上班的人才多了起来，陆陆续续有人给他打招呼，唐国凯一概视而不见。留下那些打招呼的人在那里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什么事情得罪了这位县政府的红人，以后的日子可有些不太妙啊。
唐国凯哪管得了这么多，一进办公室，立即将自己的助手小汪叫了过来，劈头盖脸地问道：“子虚县乌有乡缥缈村的命案是怎么回事？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见汇报？”
小汪莫名其妙，他也是刚来，正抱着油条豆浆在吃早餐呢，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唐国凯见他那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喝道：“赶快去查，查完了向我汇报。”
小汪油条豆浆也不吃了，忙不迭的去了。
子虚县常务副县长杜建军脸色很阴沉，阴沉得似乎能拧出水来。他手下的办事员们这两天一直战战兢兢，生怕他为一点点小事就大发雷霆。
杜建军的坏脾气是可以理解的，任谁摊上那么一个烂亲戚，心情只怕也好不起来。这些年来，自己替那个烂亲戚擦了多少屁股啊，尽是一些令人恶心的烂事。
杜建军和余明龙是七弯八绕的亲戚，这个七弯八绕意思就是远得不能再远了，按道理说，这种亲戚关系已经淡薄得不象样子，余明龙出事，跟杜建军半点关系也没有。在这个年头，亲兄弟都有可能大打出手，这种远房亲戚算个屁，只是杜建军和余明龙的关系显得不止是亲戚那么简单。杜建军在短短的十几年里，从一个小小的副镇长火箭般地窜升到子虚县常务副县长，升迁速度让县政府机关人员无不眼红，靠的是什么，不就是余明龙的资助么？可以这样说，他和余明龙的关系，早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了。余明龙真要出事，他杜建军绝对没得跑。
出于这种浅显的道理，余明龙每次做出什么烂事，全部都是杜建军一力遮掩，他在子虚县经营了这么多年，这点能量还是有的，虽然只是个副县长，可县里面的全面工作可是他来主持的，谁能不卖他一个面子？
更重要的是，他杜建军在上面也是有人的，虽然说新时代的干部不兴拉帮结派，但官场上的一些潜规则大家都懂。
只是这次事情闹得委实有些大，光靠遮掩只怕是不行的，刚才办公室主任唐国凯来汇报，这件事连央视记者都参与进来了，所谓的央视记者他倒不怕，毕竟只是记者而已，吵翻了天，也不过是多了一堆口水罢了，没有什么实际效果。真的要开启调查，具体事务还不得自己人去做？在这调查的过程中，可以利用的空间就大了去。反正尸体都已经火化，证据已经销毁了，现场也被破坏得乱七八糟，在这种情况下，能调查出结果才叫见鬼了。幸亏在这个时代，没有证据是不能定罪的，有他撑着，谁敢妄自给余明龙定罪？
但是央视记者参与进来，毕竟是个麻烦，想捂是绝对捂不住的，看来有必要给那个烂仔提个醒，让那些村民嘴巴闭紧点，不要乱说话，谁要是说漏了嘴，绝不要客气。
“闭嘴！”唐大主任推开包围着他的一干记者，大踏步上前，威严地大喝了一声，道：“你是哪个单位的？敢在这里大肆污蔑子虚县人民政府？我告诉你，你们这是扰乱政府机关，妨碍公务，你们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马上收回刚才的话，立即向子虚县人民政府和领导们道歉，马上离开政府大楼。”
那女记者并不畏惧，反而将话筒递了上来，笑吟吟地说道：“我想知道如果我们没有马上离开，唐主任会把我们怎么样？”
唐国凯眼见那话筒上的标志是“zxtv”，心中好生奇怪，子虚电视台什么时候有了这种不知进退的记者了？听她的口音，有点像本地人，但本地人什么时候有胆子说政府的坏话了？
唐国凯虽然有些迷糊，但态度却非常坚决，义正辞严地说道：“对于一切损害政府形象，妨碍政府工作的行为，一律处以治安拘留的处罚。”
那女记者冷笑道：“唐主任身为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一向都是代表政府与外界进行交流，难道会不知道，记者有新闻采访的自由？这是法律做出的规定，我们都是持有记者证的记者，在此进行正常的新闻采访，倒要问一问，我们哪一点妨碍政府工作了？恰好相反，现在已经是九点一刻了，我们在这里守候了近一个小时，却还没有看到有人前来上班，除了唐主任以外。请问一下，我们妨碍了政府工作，政府真的在工作吗？”
这话说得好生犀利，唐国凯当然知道进行新闻采访是记者的权利，别说他们现在只是在政府大楼外面，就算进了政府大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跟妨碍公务半点没有瓜葛。他之所以那样说，不过是虚声恫吓罢了。若是子虚县本地的新闻媒体，被他这样一吓，多半就要退却，毕竟地盘在人家这里呢，所有的编制、经费等等，都捏在人家手上，所谓的新闻独立，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唐国凯习惯了这样的强势，所以压根没有想到还有人会提到记者的新闻采访权，就算想到了，只怕也会嗤之以鼻吧。记者算个屁，就只是领导们养的几条狗而已。
抱着这样的心态，唐国凯自然没有将眼前的女记者放在眼里，他一边伸手去扯女记者身上的记者证，一边轻蔑地说道：“我不跟你说这些废话，你将记者证拿来，我要看一看是不是伪造的。我告诉你，伪造记者证属于伪造国家机关证件罪，是要判刑的。”
女记者冷笑道：“那你可要看清楚了，不要让我给骗了过去，不过对于你能不能分辨出证件的真伪，我有很大的疑问。另外我很抱歉的是，我原本是回老家来休假的，结果接到台里的紧急任务临时过来，所以只能借用子虚县电视台的设备，也许这让你产生了误判，让你在镜头之前表演了这么久。还不错，面对全国观众，还能表现得如此自如，恭喜你，你今天说的所有的话，已经传达给全国观众了。”
全国观众？唐国凯意识到大大的不妙，扯过女记者的记者证，翻开一看，单位名称上赫然写着“中国中央电视台”，姓名一栏写着“刘芸芸”三个字。证件考究，防伪标志清晰，绝非假冒。
老天，还真的是央视记者，这年头，别的单位记者得就得罪了，也没什么要紧的，唯独央视记者最好不要得罪，好歹他挂着个中央名头呢，在全国的影响力太大，惹不起，甚至躲都躲不起。
唐国凯肠子都悔青了，自己得罪谁不好，去得罪央视记者，看样子之后的日子怕是有些难过了。人家原本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应该是冲着缥缈村的那个狗屁命案来的，自己好死不死，往人家的镜头上去撞干什么？
他在脸上堆起笑容，热情地说道：“原来是央视记者来子虚县考察啊，你看我这猪脑子，一时昏了头，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您千万不要见怪。我们的工作作风确实存在不足，一定整改，一定整改。”
他不愧是干办公室主任的，脑子转得快，之前那些得罪人的话说都说了，此时再要否认，也否认不了，倒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错误，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
说来说去，自己犯的错误其实并不大，无非就是没有按时上班而已，整个子虚县都是这样，自己还是到得最早的，总不能因为这个就处罚自己吧。至于其他的，也就是个态度的问题，不可能上纲上线的。
不过短短的一会儿，唐国凯就将方方面面都计较清楚，立即来了个低头认错。
刘芸芸没料到唐国凯这么快认错，自己倒不好继续追究了。央视这块牌子是金字招牌不假，但在某些人的眼里，是并不认这块牌子的，央视记者在采访时被打的新闻并不鲜见。所谓的新闻采访权，在那些人的眼里，狗屁都不是。
她一伸手，说道：“拿来。”
唐国凯一怔，旋即想起对方的记者证还在自己手上攥着，急忙还了回去。
刘芸芸拿回记者证，回头说道：“看样子我们在这里是得不到任何线索了，去缥缈村吧，我们去采访当事人。”
那一直扛着摄像头拍个不停的男记者放下摄像机，露出脸来。唐国凯这才发现，这不就是子虚县电视台的翟以刚嘛。两人经常碰面，早就非常熟悉，敢情是这小子在充当卖县贼，想起来了，自己刚走到政府大楼前时，听到有人嚷了一嗓子，应该就是这家伙嚷的吧，怪不得当时觉得声音有些熟。
他狠狠地瞪了翟以刚一眼，很不满意，这小子吃里扒外，替外人引路，十足的伪军一个，真不是个东西。以后有机会一定要狠狠地整治他一番。
那十多个记者不再纠缠他，集体上了路边的那辆中巴车，呼啸而去。
唐国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迈步就进了政府大楼。这个时候政府部门上班的人才多了起来，陆陆续续有人给他打招呼，唐国凯一概视而不见。留下那些打招呼的人在那里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什么事情得罪了这位县政府的红人，以后的日子可有些不太妙啊。
唐国凯哪管得了这么多，一进办公室，立即将自己的助手小汪叫了过来，劈头盖脸地问道：“子虚县乌有乡缥缈村的命案是怎么回事？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见汇报？”
小汪莫名其妙，他也是刚来，正抱着油条豆浆在吃早餐呢，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唐国凯见他那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喝道：“赶快去查，查完了向我汇报。”
小汪油条豆浆也不吃了，忙不迭的去了。
子虚县常务副县长杜建军脸色很阴沉，阴沉得似乎能拧出水来。他手下的办事员们这两天一直战战兢兢，生怕他为一点点小事就大发雷霆。
杜建军的坏脾气是可以理解的，任谁摊上那么一个烂亲戚，心情只怕也好不起来。这些年来，自己替那个烂亲戚擦了多少屁股啊，尽是一些令人恶心的烂事。
杜建军和余明龙是七弯八绕的亲戚，这个七弯八绕意思就是远得不能再远了，按道理说，这种亲戚关系已经淡薄得不象样子，余明龙出事，跟杜建军半点关系也没有。在这个年头，亲兄弟都有可能大打出手，这种远房亲戚算个屁，只是杜建军和余明龙的关系显得不止是亲戚那么简单。杜建军在短短的十几年里，从一个小小的副镇长火箭般地窜升到子虚县常务副县长，升迁速度让县政府机关人员无不眼红，靠的是什么，不就是余明龙的资助么？可以这样说，他和余明龙的关系，早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了。余明龙真要出事，他杜建军绝对没得跑。
出于这种浅显的道理，余明龙每次做出什么烂事，全部都是杜建军一力遮掩，他在子虚县经营了这么多年，这点能量还是有的，虽然只是个副县长，可县里面的全面工作可是他来主持的，谁能不卖他一个面子？
更重要的是，他杜建军在上面也是有人的，虽然说新时代的干部不兴拉帮结派，但官场上的一些潜规则大家都懂。
只是这次事情闹得委实有些大，光靠遮掩只怕是不行的，刚才办公室主任唐国凯来汇报，这件事连央视记者都参与进来了，所谓的央视记者他倒不怕，毕竟只是记者而已，吵翻了天，也不过是多了一堆口水罢了，没有什么实际效果。真的要开启调查，具体事务还不得自己人去做？在这调查的过程中，可以利用的空间就大了去。反正尸体都已经火化，证据已经销毁了，现场也被破坏得乱七八糟，在这种情况下，能调查出结果才叫见鬼了。幸亏在这个时代，没有证据是不能定罪的，有他撑着，谁敢妄自给余明龙定罪？
但是央视记者参与进来，毕竟是个麻烦，想捂是绝对捂不住的，看来有必要给那个烂仔提个醒，让那些村民嘴巴闭紧点，不要乱说话，谁要是说漏了嘴，绝不要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