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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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时节一路越下越大,楚英披着蓑衣与一行人赶路,马蹄踏开土路上的水洼，他们一路疾奔。
“楚英,你就算要急着见殿下，也不用急成这样啊。”雨水打在云萤的兜帽上,云萤策马靠近楚英。
“少在这儿贫,都约好今日夜间开会，我总不能晚到。”楚英白了她一眼，她看着静江城已经依稀可见，便稍微松了一口气,这一路上没有遇到危险也算是不错了。忽的看着同样黑马的一队人马朝她们缓缓而来,楚英猛地招了招手：“这儿呢！”
领头之人带着斗笠，对着她也招了招手快马而来，楚英看着那人轻夹马腹，抬起一点斗笠，露出满是笑意的双眼，两匹马并行。
“我先到了，就先来接你。”应亿安一把摘下斗笠，掀开楚英的幕离看了看她的脸，看着她面带笑意脸上软肉都能掐出水来，也满意了。
“你怎么搞成这样子。”楚英看着他头发毛毛躁躁，用布条随便扎紧，高领的深色长衣，衣服上还满是污痕，楚英眉头都跳了跳：“能不能保持一点王爷的气质啊，不求你穿金戴银，你好歹也别跟从泥地里挖出来的一样。”而且应亿安还黑了不少，不过算来应亿安今年也不过弱冠的年岁，还是最生嫩的二十岁啊。
她也不由得感叹结婚早也是有好处的，把应亿安最好的时候都给抓在了她手里。
应亿安伸手非要让她下马，跟自己共乘一骑，楚英看着身后众人偷笑不已，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应亿安干脆把自己的马给秦朗牵着，拽着缰绳跨上楚英的黑马，解开宽大的蓑衣，两人共同笼罩在一披蓑衣下。楚英干脆把缰绳扔给他，倚在应亿安怀中。
身后靠着应亿安温热的胸口，她说道：“涝灾带来的影响远比我们想的更重，应亿安若是你坐在那位置上你会怎么做？”
“能不能别一见我就聊这些话题，我可三个月没见过你了，你以前跟我说你梦见有一个地方，能够有飞鸟一日将人送达，能跨越千里看到别人的脸听到别人的声音，要是这世上有那样的东西就好了……”应亿安的下巴摩挲着楚英的额头。
楚英心道，她老家以前就这样啊，异地恋不还劈腿都能劈的跟千腿观音似的。
应亿安闻着她身上的味儿都觉得开心，这三年过得太不安稳，楚英的野心一步步表现出来，应亿安知道她并不完全是为了她自己，却也跟她有不合分歧过，最后两人还是一起商量着建立了永乐堂。
“幸好未来几个月都不会分开了，颐音已经在京城落住了脚，他果然是商行的高手，京城已经开了一个永乐堂，就是做珍奇之物的买卖与消息流通的处所。不过面上是个乐舞寻欢之所罢了。”应亿安搂紧了楚英的腰，楚英回过头来，头发蹭在应亿安脸侧。
“我是不愿意让他回京城的，就算是易了容，也怕京中有人将他认出来。”
“可他也是对京城最熟悉的人，放心吧，冯影跟着呢，不会有什么问题。”应亿安快马加鞭，人马入了静江城。静江不过是个小城，这些年发展起来也是由于端王的封地在这里，而实际上端王府则是只有个空样子，看起来如同地头蛇一般的楚家，反倒是他们一行人进进出出的根据地。
楚英和应亿安换好衣服，主屋里头也站满了人，有年轻的少男少女，也有曾经手下的老人，如今乱哄哄一片追逐笑闹，楚英穿着便装和应亿安走近屋里头，就看着如今个子窜高的应霖一身深蓝色长衣，面上严肃的拍了拍手：“静一静！静一静！”
楚英从他身后走过去，摸了摸他脑袋：“最近可有好好读书？”
一圈年轻人也静了下来，刚刚还严肃高冷的应霖回过头看着楚英，面上忍不住有几丝笑意：“有，阿姐我最近把……殿下给的几本杂记也给看了，好有意思。”他不过十岁左右，却有了小大人的模样。
“嗯好，你亿安哥是什么杂书都看的，你也别全都跟他学。”楚英使劲揉了揉他的头发，坐在主座上的应亿安拊掌，众人目光朝这里看来。
“这次一聚主要是为了日后的部署，如今留在三清宫的一部分人还是不会动，剩下的就要分一波即将入京，而另一波人啧留在静江府待命。”应亿安声音不高却很稳。“目前在京中的势力以音公子为首，属于永乐堂的在朝官员共有十四人，其中五品以上的有七人。其中最高的官及从二品，不过这是多少年前就部署下的，不能算在新人当中。”
“下一波能确定入京的人是秦朗、云萤、刘符三人与你们手下的亲信，一共是十九人，我这边还有几个老人，加在一起约莫不到三十人。入京的人数不在多，重在于精。”
应霖发现没有点到他的名字有点慌了，他连忙想要开口问，楚英拍了拍他的头：“你的事儿一会儿有待商量。”
“按照计划，皇上找寻我们将近三年，楚英此时主动露面，等的就是圣旨了。若来的事诰命夫人册封之旨，便拒不接受。诰命夫人是由夫之官职而定下的，与我们预期和礼节都不符合，地位也更不能上台面。若是端王妃的加封更是直接拒绝，就说没有什么端王妃，毕竟楚英还没有正式的册封仪式，也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端王妃。”应亿安说道。
这话让云萤以前听起来就不是味，她之前知道楚英并未算是皇家媳妇，也没有名号入在皇族谱之中，心里就不舒服了。总觉得楚英要是跟应亿安闹掰了，可就什么都轮不到了，女子既然成婚，哪能不想着入族谱谋身份，俩人在一起都这么多年了，这样实在不该。
楚英却笑了笑：“我也不傻。一是我自然信得过应亿安，二是我没有去要什么身份的必要，他的一切都是我们俩共有的。也不是我多与众不同多超脱，是国情不同方针不同嘛。而且若我是端王妃的身份，以后很容易被应曦抓着身份地位的把柄，我才不愿意呢。”
云萤只觉得这二人之间的事儿她们别人看不懂，也插不上嘴。
“至于皇上是否也能把这些想明白，最后送来的是怎样的圣旨，我们很快就要知道了。”应亿安说道。“我入京后不会公开身份，也不会有什么端王府，一旦进京，就不是以我为主，而是眼睛要放在楚英身上了。”
“应霖到底入京还是不入京，这一点我想征求大家的意见。”应亿安落座说道。
云萤抬手示意了一下开口道：“我觉得还是不要入京，不过两三年，皇上肯定忘不了这个外逃的皇子，他一定会成为当今皇上的眼中钉的。”云萤一开口，不少人同意，应霖却撇了撇嘴瞪她一眼。
“可若皇上将目光转在他身上，甚至做出什么激进行为，在我们能保护好他的情况下，对我们来说确实很好的机会。”秦朗开口。
楚英点了点头，她其实是更同意秦朗的说法。“你怎么觉得的？”楚英问了问应霖的意见。
“我当然想去。”应霖站直身子不再跟以前一样央求楚英。
“那你要是死了，我就当这三年的饭白喂了。你要是能做到小心再小心，做事再三考虑我就带你去。”楚英说道：“我反正没你想的那么在乎你的命，你自己在乎好你自己就行。”她总是开口说话最狠的那个，应霖却知道这是最现实的话。
应亿安简单安排了一下入京后的步骤和在静江府众人如何待命，这次会议便散开了。
楚英可不管应霖，哼着歌跟着应亿安回到后院里，俩人一进门，她就径直往床上一倒，蹬着腿喊：“亿安亿安快来！”
应亿安没想着楚英还要白日宣淫的，却看着这丫头自己扯开衣服，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快来强-奸我吧。”
“……”
“要不让我强—奸你？”她从床上弹起来。
应亿安喉结动了动：“你还是躺着吧……”他也不管什么白天夜里了，扯下床帘就往她脸上胡乱亲去。
而圣旨来的远比楚英想的快得多，本以为还有一个月之久，却没想到快马加鞭只要小半个月。来的几名侍卫和宫中内监一到静江府的地界，她就知道了这件事。待到高头大马到了楚府的门口，她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拄着青铜拐杖，故意一瘸一拐的走出来。
“何人？”一帮丫鬟婆子扶着看起来就跟后院贵妇一般的楚英出来，她看见坐在右首的宫中内监愣了愣。
“这位……公公？”
“夫人，这可是喜事啊。皇上远在朝堂知晓您心系天下救济苍生，让奴才特意奉旨前来。”那大太监也算是客气，楚英连忙做出又惊又喜的模样，跟着一帮人跪下了。
“奉天承运诏曰，静江楚氏感怀天下，捐粮救灾，身在偏远之地心系民间，特此封为正三品奉国夫人，即刻入京接受加封——”那太监展开犀牛角卷轴念到。
“谢皇上……”楚英诚惶诚恐的起身，一脸惊慌地问那太监：“公公，敢问这正三品奉国夫人算是个怎样的？”
那大太监看着她这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忍不住斜眼：“自女子能参与科考至今，女子为官不可超过五品，夫人你这可是破格，前头一个像你这样的可就是几年前出意外去世的护国夫人了。不过人家护国夫人是正一品，你肯定比不了的。不过正三品对女子来说也是相当拔尖的了，您想好就决定入京吧。”
楚英连忙道谢，让旁人捏了个百两金的大红包给这位公公和几个侍卫。这公公也是看直了眼睛，他没少在京中权贵之内混迹，百两金的红包实在是算拔尖的，怪不得皇上要拉拢这位夫人，看起来实在是富得流油啊。
待到那太监走后，楚英却陷入了沉思，她本以为不过是提拔成普通官员，却未想到应曦竟然奉她做什么奉国夫人。这明显是学着先皇登基后给颐宁秋护国夫人身份的事，而最后护国夫人被应曦弄死，应曦也明显相当厌恶这种梗，如今又要步先皇后尘是什么意思？
还是他要告诉楚英，他才不会心软，楚英在那个位置上只会等到和颐宁秋一样的结局？
应曦这几年在政事上的手段狠辣与在涝灾一事上的无作为，已经惹怒了应亿安，应亿安绝对不会再容忍应曦这样荒唐下去了，可楚英也猜不到他是否真的会对应曦出手。
而且楚英此刻算计应曦，借此入京渗透进去，也是应曦在反着算计她，想要让她入京后完全在皇家眼皮子下。这样的博弈还不知道最后谁赢谁输，而京城已经有了楚府，她此刻接到了圣旨，在没有不入京的理由了。云萤扮作贴身丫鬟，应霖就对外称是她儿子，剩下的人扮作小厮或侍卫，一帮人浩浩荡荡入京。
时隔四年，楚英再度入京，是和易容的应亿安坐着马车，身后远远的车队装满了物什，她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还是那个京城，只是角度不同。以往她最多也只是偷跑宫内的角楼上，向下俯瞰着京城，偶尔出宫做事，也是低头穿梭在巷路之间。说起来这般大阵势的，也只有四年前假死送葬出京了。马车穿过宽广无人的朱雀大道，走入东市的贵族住区，有几处水榭花台靠近东市入口，不少小商小贩推着车子，高声叫卖。
“你瞧那个，我们还吃过！糖蒸酥酪，你可还记得。”应亿安搂着她，又惊又喜的指着外头的小摊：“那时候一根扁担挑着，拿着小瓷碗，我们就坐在旁边的矮凳上吃啊，不过是几个铜板。”
楚英趴在马车的窗口也笑起来：“是啊，我还吃了不少杏仁酪、三丝春卷！还有每次出宫都给你带着的蟹饺！”
“那时候你可难得说一句有文化的话，夸这乳酪鲜新美味属燕都，敢与佳人赛雪肤，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那时候可得意的样子。”应亿安也忍不住笑起来。也不怪楚英感怀，她只感觉离着以前在宫中的日子太远了，楚英安定在楚府后立即给周边品级或高或低的官员送去了见面礼与拜帖，浩浩荡荡的告诉整个京城的人，姓楚的奉国夫人入京了。
然后在各路的目光下，才穿着礼服带着云萤，按照礼节入宫面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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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是楚英和应曦的交锋了。
梅雨时节一路越下越大,楚英披着蓑衣与一行人赶路,马蹄踏开土路上的水洼，他们一路疾奔。
“楚英,你就算要急着见殿下，也不用急成这样啊。”雨水打在云萤的兜帽上,云萤策马靠近楚英。
“少在这儿贫,都约好今日夜间开会，我总不能晚到。”楚英白了她一眼，她看着静江城已经依稀可见，便稍微松了一口气,这一路上没有遇到危险也算是不错了。忽的看着同样黑马的一队人马朝她们缓缓而来,楚英猛地招了招手：“这儿呢！”
领头之人带着斗笠，对着她也招了招手快马而来，楚英看着那人轻夹马腹，抬起一点斗笠，露出满是笑意的双眼，两匹马并行。
“我先到了，就先来接你。”应亿安一把摘下斗笠，掀开楚英的幕离看了看她的脸，看着她面带笑意脸上软肉都能掐出水来，也满意了。
“你怎么搞成这样子。”楚英看着他头发毛毛躁躁，用布条随便扎紧，高领的深色长衣，衣服上还满是污痕，楚英眉头都跳了跳：“能不能保持一点王爷的气质啊，不求你穿金戴银，你好歹也别跟从泥地里挖出来的一样。”而且应亿安还黑了不少，不过算来应亿安今年也不过弱冠的年岁，还是最生嫩的二十岁啊。
她也不由得感叹结婚早也是有好处的，把应亿安最好的时候都给抓在了她手里。
应亿安伸手非要让她下马，跟自己共乘一骑，楚英看着身后众人偷笑不已，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应亿安干脆把自己的马给秦朗牵着，拽着缰绳跨上楚英的黑马，解开宽大的蓑衣，两人共同笼罩在一披蓑衣下。楚英干脆把缰绳扔给他，倚在应亿安怀中。
身后靠着应亿安温热的胸口，她说道：“涝灾带来的影响远比我们想的更重，应亿安若是你坐在那位置上你会怎么做？”
“能不能别一见我就聊这些话题，我可三个月没见过你了，你以前跟我说你梦见有一个地方，能够有飞鸟一日将人送达，能跨越千里看到别人的脸听到别人的声音，要是这世上有那样的东西就好了……”应亿安的下巴摩挲着楚英的额头。
楚英心道，她老家以前就这样啊，异地恋不还劈腿都能劈的跟千腿观音似的。
应亿安闻着她身上的味儿都觉得开心，这三年过得太不安稳，楚英的野心一步步表现出来，应亿安知道她并不完全是为了她自己，却也跟她有不合分歧过，最后两人还是一起商量着建立了永乐堂。
“幸好未来几个月都不会分开了，颐音已经在京城落住了脚，他果然是商行的高手，京城已经开了一个永乐堂，就是做珍奇之物的买卖与消息流通的处所。不过面上是个乐舞寻欢之所罢了。”应亿安搂紧了楚英的腰，楚英回过头来，头发蹭在应亿安脸侧。
“我是不愿意让他回京城的，就算是易了容，也怕京中有人将他认出来。”
“可他也是对京城最熟悉的人，放心吧，冯影跟着呢，不会有什么问题。”应亿安快马加鞭，人马入了静江城。静江不过是个小城，这些年发展起来也是由于端王的封地在这里，而实际上端王府则是只有个空样子，看起来如同地头蛇一般的楚家，反倒是他们一行人进进出出的根据地。
楚英和应亿安换好衣服，主屋里头也站满了人，有年轻的少男少女，也有曾经手下的老人，如今乱哄哄一片追逐笑闹，楚英穿着便装和应亿安走近屋里头，就看着如今个子窜高的应霖一身深蓝色长衣，面上严肃的拍了拍手：“静一静！静一静！”
楚英从他身后走过去，摸了摸他脑袋：“最近可有好好读书？”
一圈年轻人也静了下来，刚刚还严肃高冷的应霖回过头看着楚英，面上忍不住有几丝笑意：“有，阿姐我最近把……殿下给的几本杂记也给看了，好有意思。”他不过十岁左右，却有了小大人的模样。
“嗯好，你亿安哥是什么杂书都看的，你也别全都跟他学。”楚英使劲揉了揉他的头发，坐在主座上的应亿安拊掌，众人目光朝这里看来。
“这次一聚主要是为了日后的部署，如今留在三清宫的一部分人还是不会动，剩下的就要分一波即将入京，而另一波人啧留在静江府待命。”应亿安声音不高却很稳。“目前在京中的势力以音公子为首，属于永乐堂的在朝官员共有十四人，其中五品以上的有七人。其中最高的官及从二品，不过这是多少年前就部署下的，不能算在新人当中。”
“下一波能确定入京的人是秦朗、云萤、刘符三人与你们手下的亲信，一共是十九人，我这边还有几个老人，加在一起约莫不到三十人。入京的人数不在多，重在于精。”
应霖发现没有点到他的名字有点慌了，他连忙想要开口问，楚英拍了拍他的头：“你的事儿一会儿有待商量。”
“按照计划，皇上找寻我们将近三年，楚英此时主动露面，等的就是圣旨了。若来的事诰命夫人册封之旨，便拒不接受。诰命夫人是由夫之官职而定下的，与我们预期和礼节都不符合，地位也更不能上台面。若是端王妃的加封更是直接拒绝，就说没有什么端王妃，毕竟楚英还没有正式的册封仪式，也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端王妃。”应亿安说道。
这话让云萤以前听起来就不是味，她之前知道楚英并未算是皇家媳妇，也没有名号入在皇族谱之中，心里就不舒服了。总觉得楚英要是跟应亿安闹掰了，可就什么都轮不到了，女子既然成婚，哪能不想着入族谱谋身份，俩人在一起都这么多年了，这样实在不该。
楚英却笑了笑：“我也不傻。一是我自然信得过应亿安，二是我没有去要什么身份的必要，他的一切都是我们俩共有的。也不是我多与众不同多超脱，是国情不同方针不同嘛。而且若我是端王妃的身份，以后很容易被应曦抓着身份地位的把柄，我才不愿意呢。”
云萤只觉得这二人之间的事儿她们别人看不懂，也插不上嘴。
“至于皇上是否也能把这些想明白，最后送来的是怎样的圣旨，我们很快就要知道了。”应亿安说道。“我入京后不会公开身份，也不会有什么端王府，一旦进京，就不是以我为主，而是眼睛要放在楚英身上了。”
“应霖到底入京还是不入京，这一点我想征求大家的意见。”应亿安落座说道。
云萤抬手示意了一下开口道：“我觉得还是不要入京，不过两三年，皇上肯定忘不了这个外逃的皇子，他一定会成为当今皇上的眼中钉的。”云萤一开口，不少人同意，应霖却撇了撇嘴瞪她一眼。
“可若皇上将目光转在他身上，甚至做出什么激进行为，在我们能保护好他的情况下，对我们来说确实很好的机会。”秦朗开口。
楚英点了点头，她其实是更同意秦朗的说法。“你怎么觉得的？”楚英问了问应霖的意见。
“我当然想去。”应霖站直身子不再跟以前一样央求楚英。
“那你要是死了，我就当这三年的饭白喂了。你要是能做到小心再小心，做事再三考虑我就带你去。”楚英说道：“我反正没你想的那么在乎你的命，你自己在乎好你自己就行。”她总是开口说话最狠的那个，应霖却知道这是最现实的话。
应亿安简单安排了一下入京后的步骤和在静江府众人如何待命，这次会议便散开了。
楚英可不管应霖，哼着歌跟着应亿安回到后院里，俩人一进门，她就径直往床上一倒，蹬着腿喊：“亿安亿安快来！”
应亿安没想着楚英还要白日宣淫的，却看着这丫头自己扯开衣服，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快来强-奸我吧。”
“……”
“要不让我强—奸你？”她从床上弹起来。
应亿安喉结动了动：“你还是躺着吧……”他也不管什么白天夜里了，扯下床帘就往她脸上胡乱亲去。
而圣旨来的远比楚英想的快得多，本以为还有一个月之久，却没想到快马加鞭只要小半个月。来的几名侍卫和宫中内监一到静江府的地界，她就知道了这件事。待到高头大马到了楚府的门口，她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拄着青铜拐杖，故意一瘸一拐的走出来。
“何人？”一帮丫鬟婆子扶着看起来就跟后院贵妇一般的楚英出来，她看见坐在右首的宫中内监愣了愣。
“这位……公公？”
“夫人，这可是喜事啊。皇上远在朝堂知晓您心系天下救济苍生，让奴才特意奉旨前来。”那大太监也算是客气，楚英连忙做出又惊又喜的模样，跟着一帮人跪下了。
“奉天承运诏曰，静江楚氏感怀天下，捐粮救灾，身在偏远之地心系民间，特此封为正三品奉国夫人，即刻入京接受加封——”那太监展开犀牛角卷轴念到。
“谢皇上……”楚英诚惶诚恐的起身，一脸惊慌地问那太监：“公公，敢问这正三品奉国夫人算是个怎样的？”
那大太监看着她这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忍不住斜眼：“自女子能参与科考至今，女子为官不可超过五品，夫人你这可是破格，前头一个像你这样的可就是几年前出意外去世的护国夫人了。不过人家护国夫人是正一品，你肯定比不了的。不过正三品对女子来说也是相当拔尖的了，您想好就决定入京吧。”
楚英连忙道谢，让旁人捏了个百两金的大红包给这位公公和几个侍卫。这公公也是看直了眼睛，他没少在京中权贵之内混迹，百两金的红包实在是算拔尖的，怪不得皇上要拉拢这位夫人，看起来实在是富得流油啊。
待到那太监走后，楚英却陷入了沉思，她本以为不过是提拔成普通官员，却未想到应曦竟然奉她做什么奉国夫人。这明显是学着先皇登基后给颐宁秋护国夫人身份的事，而最后护国夫人被应曦弄死，应曦也明显相当厌恶这种梗，如今又要步先皇后尘是什么意思？
还是他要告诉楚英，他才不会心软，楚英在那个位置上只会等到和颐宁秋一样的结局？
应曦这几年在政事上的手段狠辣与在涝灾一事上的无作为，已经惹怒了应亿安，应亿安绝对不会再容忍应曦这样荒唐下去了，可楚英也猜不到他是否真的会对应曦出手。
而且楚英此刻算计应曦，借此入京渗透进去，也是应曦在反着算计她，想要让她入京后完全在皇家眼皮子下。这样的博弈还不知道最后谁赢谁输，而京城已经有了楚府，她此刻接到了圣旨，在没有不入京的理由了。云萤扮作贴身丫鬟，应霖就对外称是她儿子，剩下的人扮作小厮或侍卫，一帮人浩浩荡荡入京。
时隔四年，楚英再度入京，是和易容的应亿安坐着马车，身后远远的车队装满了物什，她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还是那个京城，只是角度不同。以往她最多也只是偷跑宫内的角楼上，向下俯瞰着京城，偶尔出宫做事，也是低头穿梭在巷路之间。说起来这般大阵势的，也只有四年前假死送葬出京了。马车穿过宽广无人的朱雀大道，走入东市的贵族住区，有几处水榭花台靠近东市入口，不少小商小贩推着车子，高声叫卖。
“你瞧那个，我们还吃过！糖蒸酥酪，你可还记得。”应亿安搂着她，又惊又喜的指着外头的小摊：“那时候一根扁担挑着，拿着小瓷碗，我们就坐在旁边的矮凳上吃啊，不过是几个铜板。”
楚英趴在马车的窗口也笑起来：“是啊，我还吃了不少杏仁酪、三丝春卷！还有每次出宫都给你带着的蟹饺！”
“那时候你可难得说一句有文化的话，夸这乳酪鲜新美味属燕都，敢与佳人赛雪肤，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那时候可得意的样子。”应亿安也忍不住笑起来。也不怪楚英感怀，她只感觉离着以前在宫中的日子太远了，楚英安定在楚府后立即给周边品级或高或低的官员送去了见面礼与拜帖，浩浩荡荡的告诉整个京城的人，姓楚的奉国夫人入京了。
然后在各路的目光下，才穿着礼服带着云萤，按照礼节入宫面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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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是楚英和应曦的交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