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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坑深五十三米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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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栖宫庭院内,纪灵一身碎花铺地长裙坐于石砌圆桌前,戴着华贵首饰的手指轻抚圆桌上的茶杯,热气萦绕,微凉的空气冒出白烟。

    她的对面坐着膀大腰圆的中年男子,一双精明的眼睛微微眯起,“皇后娘娘,花如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实则是个十分有主见的女子,并不一定会听从你的话啊。”

    纪灵绝美的脸上显出一丝烦躁,揉了揉疼痛的眼角,“这事本宫心里有数,这丫头看似顺从,实则机灵得很,不可完全相信。”

    说到这里,眉宇间的戾气更深。“问题是还把太子迷得神魂颠倒,你来说说,太子去南国做质子的时候才多大,怎么偏偏就记得她了,还有花如墨的身份绝对要细查,恐怕她不单单是南国公主这么简单。”

    中年男子老谋深算的眼眸眯了眯,恭敬道。“是,微臣会加派人数尽快去查。”

    纪灵点点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刺杀闲王凶手的事查得如何?怎么在戒备森严的皇城还会出现这等事?因为此事惹得皇上大发雷霆,是太子派人做的吗?”

    中年男子放下茶杯,皱皱眉头,“回娘娘的话,据微臣派出的探子回报,皇城的确有一伙南国人潜伏,具体和不和太子有关,还未查明。”

    顿了顿,继续道。“但,探子报除却娘娘手下的影卫在查此事,还有一伙不明身份的人也在查此事,微臣怀疑是……”

    中年男子嘴皮动了动,说了个无声的名字,纪灵的眼神寒意更深。

    “你说这寒王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说他想造反吧,他亦顺从地领命进宫来,说他不想吧,看着那双犀利的眼神总是让本宫想起年轻时的皇上,不可不防啊。”

    中年男子想了想,以手捂嘴,提议道。“微臣推测,那伙潜伏在皇城的南国人说不准也是为了这花如墨,不如利用她把这伙人引出来,如果寒王有心必会在关键时刻出手,这样一来既可以试验出他是否真残,也能查出那伙不明来历的人。”

    纪灵点点头,刚想说话,却听得院外传来通报声,正是话题的关键人物花如墨。

    今日的花如墨穿了一件浅绿色百褶罗裙,外披宽大厚重披风,显得人越发娇小空灵,澄澈的眼眸宛如黑宝石般透亮,大概是昨晚没睡好的原因,眼底零落着几道血丝,显出几分疲色。

    跟在引路宫人的身后,来到亭子内,不知是否庭院设计,纵使庭院外面狂风呼啸,里面仍旧风止树静,凉风透过石质墙壁的缝隙,一缕又一缕地吹进,吹动的花瓣摇曳,颤抖着娇嫩的枝头。

    纪灵不喜欢花如墨,哪怕为她所用,她亦不喜她。

    这姑娘有一双太过澄澈的眼睛,盯得你发寒,即使嫁入寒王府这么久,遭受那么多的流言诋毁,她的性子除却越发温柔外,别的什么都没有改变。

    这种现象很可怕,一个人能够不为身边环境所改变,心中有自己的那份坚持,单论这份心境,不论是影逸轩或者影逸寒,都差上三分。

    花如墨屈膝行礼,动作温婉大方,只是也许是寒冷的缘故,披风系得很紧,显出一分娇憨。“臣妾给母后请安。”

    声音并不像外表看起来这么娇弱,却很动听。

    纪灵很胆大,甚至花如墨出现,也未遣退中年男子,只是朝他摆摆手,那男人起身作揖。“臣先行告退。”

    花如墨微垂眸,心中默念,不该看的就不应该看,直到男人走出庭院也未抬眸。

    行至庭院门口,中年男子转头,看了一眼保持行礼姿势的花如墨,而后与纪灵对了个眼神,摸了摸脖子,做了个‘杀’的动作。

    纪灵收回视线,拉长嘴角笑得冷漠。花如墨很聪明,却又很愚笨,聪明在于能够看穿常人看不清的事情,愚笨又在于她从未想过利用自己的聪明去改变什么,或者说是帮谁。

    许久,纪灵太开口,“起来吧,坐到本宫对面来。”

    花如墨直起身子,感觉小腿有点麻酥,微微蹙眉自知是纪灵在给她下马威,便顺从地坐到石砌圆凳上。

    纪灵脸上始终带着平和和蔼的笑意,很健谈,和花如墨拉了很多有的没的,也问了她很多在王府中的事情。

    花如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一如实回答。

    纪灵满意地点点头,美眸流转,落在女子挽起的三千青丝上,一枚墨绿色翡翠玉钗格外显眼,不着痕迹地皱皱眉头,问道。“怎么?寒儿现在这么亏待你了?”

    花如墨不知她所指,只是看着她。

    纪灵端起茶杯,小抿一口。“太子自小与寒儿交好,二人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分享,这回外藩进献美人,他便给寒儿送了去,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你也别往心里去。”

    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在劝花如墨,但更像是在告诫自己。

    花如墨垂眸,顺从道。“母后教诲的是。”

    纪灵淡看了一眼,端庄温婉,怪不得讨男子喜欢,摸了摸玲珑有致的茶杯表面,继续道。“不知上回,本宫交代给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花如墨一愣,如实回答。“回母后的话,臣妾并不讨王爷喜,平日里亦很少见他,所以……”

    纪灵嘴角的微笑一僵,看着花如墨的眼神冷了一分。

    花如墨连忙起身,再次恭敬行礼。“还请母后再宽限几天。”

    纪灵轻蹙眉头,再宽限就把影逸寒宽跑了。

    抬眸眯眼,语气带上几分薄怒。“如墨,你要明白,不管哪一国都只能有一名国君,威胁到国君的地位,哪怕是亲生兄弟也不行。”

    身后的宫女见茶水凉了,上前倒上茶水,随后退到原来的位置。

    纪灵继续道。“本宫的意思,你明白吗?”

    花如墨点头。

    纪灵皱皱眉头,突然觉得这样拐弯抹角似乎对她没用,揉揉眼角,沉声道。“本宫的意思是,如果你能够助太子登基皇位,太子定不会亏待你,相信你也有所察觉,太子对你是有意的。”

    花如墨轻蹙眉,随即舒展开,“臣妾不敢有这种想法。”

    纪灵挑了挑好看的眉,自觉话已经说得差不多,便以‘感觉疲惫’回到前殿,花如墨亦被留下伺候。

    直到傍晚时分,才会送回。

    还未走进殿内,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歌声,嗓音曼妙,透着娇弱与妩媚,音调并非本土,透过树影幢幢、林间长廊,可见女子高挑的身材正在翩翩起舞,从背影上看正是昨夜的西夏女子苏沫。

    花如墨无端感觉傍晚的夕阳有些刺眼。

    回到厢房,静白迎了上来,拍着胸脯声音隐隐带上一丝哭腔。“王妃,你可算回来了,吓死奴婢了!”

    看着静白一惊一乍的模样,花如墨心头一暖,会心一笑,安抚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粘人了?”

    静白脸颊一红,染上一丝气愤,推了她一把,“净说笑!”

    随后像是害怕花如墨身后有人一般,拉她进屋,关上门窗在她对面坐下。“方才进来时可见过王爷?”

    花如墨忍不住蹙眉,摇摇头。

    静白拖着下巴,为她解开披风,挂于屏风上,灵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着,说的头头是道。“上午的时候,王爷听说你被皇后召去,发了好大的火呢,还以为会一早差人去接你……”

    说到这里,静白小心地看了一眼花如墨。“皇后找你做什么?有没有为难你?”

    花如墨还在想影逸寒发火的事情,又想到前殿内的歌舞升平,心底无端泛起一丝酸涩,咬咬唇,感觉自己这样的想法怪怪的,不喜欢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当即弯起嘴角对着静白笑,眉目如画的脸上再次恢复神色奕奕。“你家主子我很聪明的,区区皇后岂能为难得了我?”

    静白看得呆了,花如墨不笑的时候像是涟漪在湖水中央含苞的芙蓉花,忽而灵动一笑,像是满目飞雪、冰花绽放。

    静白垂眸微笑,“王妃,你……”

    视线触及到门口的身影,原本想要说的话被生生咽了下去,忙起身行礼。“奴婢见过闲王,给闲王请安。”

    花如墨一愣,回眸正撞入一双含笑的眼。

    今天的影逸尘穿了一身暗紫色刺绣锦袍,腰间一根暗色玉带衬得越发英俊挺拔,黑发被冠玉束起,笑容如沐春风,清尘脱俗。

    花如墨表情怔住,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你听见了?”

    影逸尘冲静白点点头算是回应,而后自顾自地进屋,一屁股坐在花如墨对面,折扇轻摇,邪魅的清眸流光一现,狡黠地眨眨眼,“不知七嫂这句听见,指的是听见什么了?”

    花如墨有一丝窘迫,微敛的水眸盈盈望着他,这副认真严肃的表情,倒是令影逸尘尴尬起来。

    轻咳一声,微笑道。“我真的没有听见七嫂说自己很聪明,皇后都为难不了。”

    看着女子一瞬间变红的脸颊,影逸尘笑出声。“七嫂真可爱。”

    花如墨愣了片刻,还反应过来好像是被耍了,嘴角忍不住弯起,倒也没有恼羞成怒之象,冲静白摆摆手。“静白,沏茶。”

    静白往茶壶里倒着茶叶,突然想起那日花如墨在纪灵面前‘露’得那手,学着她的样子,拿起茶壶晃了晃,而后才慢慢地、动作轻盈地倒好茶水,恭敬地端给影逸尘。

    影逸尘邪魅的黑眸亮了亮,淡笑着摇摇头,“这世上敢糊弄皇后的人,也只有如墨你了。”

    花如墨垂眸抿唇笑,“这算赞美吗?”

    影逸尘合上折扇,看着花如墨的眼神亮晶晶的,“你说算就算,说不算就不算。”

    花如墨微笑,随即想起之前的事情,视线移到男子腹部。“咦,听说你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

    影逸尘的眼底划过一道亮光,“如墨,是在关心我?”

    花如墨一愣,点点头。

    影逸尘忽而不语,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花如墨感觉脸颊有点发烫,下意识地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影逸尘摇头,眸光暗了一分。“如墨,我……”上回在河灯上写的名字是你。

    这句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花如墨到底是影逸寒的王妃,他是影逸寒的十三弟,这话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不能说,也不该说。

    可是……

    影逸尘脑海里不禁闪过那日从花间走出的清瘦身影,腰间系着流云丝带,装扮简单古朴,却说不出的清秀灵动。

    大概是从来没有喜欢过人的经验,他不知道这份被小心收起的心情是否是喜欢,只是自上回听她低吟‘我命由我不由天’时便知,这女子注定要烙在心上。

    这世上的女子分为两种,求而不得,得而不惜,很明显花如墨于他来说属于前一种。

    “逸尘?”花如墨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的脸色不太好……”

    影逸尘恍然回神,敛起眼底的怅然,扯起嘴角露出一个风华绝代的微笑。“别小看本太岁,虽不及七哥武功高强,区区小伤还是伤不到我的。”

    说起影逸寒,花如墨抿了嘴角。

    影逸尘轻蹙眉,打开折扇轻摇,有些话不知该不该和她说,转念一想,花如墨如此聪慧,又怎会不知,如今这般踌躇不过是因为在乎了。

    这样也不错,至少孤单了这么多年的七哥,有了个能够陪伴他的人。

    影逸尘端起茶杯,里面茶叶浮动,映出男子略显落幕的眼,“如墨,有些时候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

    花如墨还没听懂,影逸尘望了眼渐渐暗下来的天幕,“酒逢知己千杯少,本来想留下与你痛饮千杯,只是突然想起还有点事,那么,先行告辞。”

    看着影逸尘渐渐没入黑暗的身影,花如墨皱皱眉头,强迫自己不去想刚入大殿时看到的妙段舞姿,吃过晚膳,又看了会儿书,便躺在床上再次失了眠。

    许是昨夜睡得太晚,今夜只是稍微翻了翻身便昏昏沉沉地过去。

    另一边,寝殿内,灯火通明,明晃晃、跳动的烛光映在影逸寒冷如刀锋的脸上,显出几分冷鸷的苍然。

    苏沫坐于内室,望了一眼端坐在轮椅上、长相俊美的男子,一身奶白色长袍加身,许是将要就寝的缘故,衣衫松垮、略显凌乱,暗黄色的光晕勾勒出冷硬的轮廓,近似完美的侧脸紧绷,薄唇微抿溢出寒霜,手持一本竹制书卷,看到某处时,剑眉轻蹙,修长的手指翻动书卷,动作优雅而华贵,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族之气。

    单单是这样看着,苏沫感觉心头有点痒,就像是清风拂面,影逸寒不笑的时候,尤其冷眸微眯,浑身下来散发出的桀骜不驯与不可一世,完全可以令人忽略掉那碍眼的轮椅。

    这样完美的男人,属于自己了吗?

    苏沫想起昨夜微凉的手拂过身体时产生的麻酥感,原来有人不能行男女之事也能使女子这般快活。

    想到这里,脸颊发烫,看向影逸寒的眼神透着几分妩媚,可是男子太过专注于读书,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苏沫扯扯衣衫,高挑的身材在屏风后轻轻晃动,宛如削成的香肩露出,缓缓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到影逸寒面前蹲下与他视线平齐。“王爷……”

    影逸寒淡漠地抬眸,视线掠过女子裸/露的肩膀,不着痕迹地蹙眉,真的不懂其余女子对他都是趋之如骛、百般讨好,花如墨偏偏与他独处时小心谨慎、冷冷清清,尤其是碰触时,那眼底掩饰不住的厌恶与恐慌,像是一块磐石压在心头喘不过气来。

    见影逸寒的视线直直地落在自己身上,苏沫抿了抿唇,手大胆地摸上男子大腿,却在碰触的瞬间被抓住,头顶传来一个冷漠至极的声音。“苏沫,本王在看书的时候不喜被人打扰,念你是初犯,如果有下一次,这只手就别想要了。”

    苏沫被这冷鸷的眼神吓到,噗唋一声跪下,连忙请罪。“沫儿知错,还请王爷息怒。”

    被握住的手腕传来男子微凉的体温,苏沫忍不住蹙眉,心下奇怪这人的手怎么这么冷。

    影逸寒的脑海忍不住划过那女子虽卑微地行礼,姿态却不卑不吭,也不知道现在睡觉没有,皇后找她怕是又恐吓了一番,好在她是花如墨,心神淡薄,能不受人牵制。

    怎么又想起她了!

    影逸寒懊恼地蹙眉,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跪着的女子身上,看着高挑妙曼的身影,却感觉索然无味,淡淡道。“起来吧,别跪着了。”

    时间穿梭,日夜不停,转眼间又是三日。

    这天,花如墨还在凤栖宫佛堂里陪伴纪灵的时候,外面传来通报声,说是太子妃岳梦曼前来请安。

    纪灵的眉头忍不住蹙起,自上回岳梦曼在酒宴上企图令花如墨出糗,她的形象在心中一落千丈,与之相比淡然自若的花如墨还没反击已经赢了。

    岳梦曼穿了一身浅蓝色铺地碎花长裙,外披一件白色厚重的披风,纯色衬得面容越发清秀脱俗,一头乌黑的发被随意地挽起,妆容很轻很淡,不细看倒是与花如墨的发髻有几分相似。

    “臣妾给母后请安,母后吉祥。”岳梦曼恭敬大方地行礼,赐座后脸上掩饰不住的惊喜,“母后,臣妾有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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